國中母校隔隔壁班的狼師

這個禮拜有一天晚上在哄女兒入睡,國中群組突然熱絡起來,上網打了關鍵字,是台中母校黃紀X老師性侵和多年騷擾女學生的新聞。從國二開始長達四年,一直到二十五年後,同樣從事教育界的她決定公開這個深藏多年連爸媽都不知道的秘密,投訴黃老師。這位老師的名字和網路照片很眼熟,再看了新聞中的入學年份計算一下,原來是國中隔隔壁班大兩屆的資優班導師,在校園照過幾次面。黃老師在過去二十幾年除了私下違法開百人補習班,後來還任職此國中以及其他國中的校長,目前即將退休。因為太震撼了,有好幾天都爬了網路上查的到的文,也在臉書私訊給認識在該班的學長。他說是啊,就是我們導師,雖然當時不知情,但回想起來的確老師除了特別關愛她,還會阻止她和其他男同學的互動,加上情緒勒索不斷上演,真實性太高(後來也有受害者多年朋友更深入的投書兩位國中同學的分享)。

8/23,有第二位受害者學姊也發聲了。感覺這是一位沒辦法感到悔意的重複犯罪者,在當到校長以後,位高權重用其他手法加害其他學生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可能作法更精明不留痕跡,或是挑選特定無法發聲的對象。期望在網路和媒體的高調下,能夠有更多人站出來,尤其是仍在法律追訴期的,不讓這位狼師得逞一輩子。

事隔快兩週,人本基金會整理了目前的資料,但因為目前公家單位感覺想壓下來,也發起了一個連署。也許很多人覺得此事與自己遙遠,但如果我們漠視放過了這位狼師,未來有更多在情勒、威脅、性侵教育環境長大的孩子,會對社會造成怎麼樣的影響?

2023 更新:半年多後,揭露了另一位台中女中已退休物理狼師。雖然我不認識這位楊師(當年導師即是物理老師),有認識的同學分享了多年前曾問過此師物理坐旁邊被拍大腿,還好當時因故沒有機會讓此師更進一步。她一直以為老師無意是自己反應過度,看到新聞才知道可能並非如此。

那個年代沒有手機,網路才剛開始。我的國中歲月,算是人生最叛逆的時光,考進數理班,但卻多愁善感喜歡寫詩寫文字荒廢課業,直到國三前的暑假才重拾數理踏上理工的步途。母校居仁國中,當時是很多人遷戶籍的學校,校地很小沒有操場,需走路五分鐘到外操場。國中正是懵懵懂懂,似大人卻仍然很不成熟的時期,尤其居仁是很重升學的學校,何況是數理班的期待,校園氣氛仍留存著威權時代傳下的壓抑。當時家長重視的莫過於課業,尊師重道也是根深蒂固,而黃老師想必是抓住這些弱點。當每個父母聽到老師很關照自己孩子,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質疑老師呢?

很多網友問,想了二十五年?看了學姊爸爸的長文,這段性侵至少爸爸一直不知情,直到上個月學姊決定提出申訴、還接到女兒國中黃老師突然的來電才驚覺。就連開放的美國,#MeToo 的興起也是到 2017 底才剛開始,何況是文化含蓄許多的台灣。在 #MeToo 後的幾年,無數件幾十年來的性醜聞陸續被揭露。一開始的國際知名導演前美國總統美國體操國家隊隊醫性侵未成年選手、甚至到教宗高階性侵兒童,不論性別,共通點都是權力高位者利用自己在社會文化上被崇拜的角色,操作較沒有公信力、抵抗能力的對象,尤其是未成年的學生、兒童。看了新聞中黃老師的信,提到「這個家族」和各種情緒操弄,前前後後還有更多的學生受害大有可能。而這位學姊長年來需要心理諮商,需要冒著多大的勇氣面對自己家人、以前不知情的同儕、和社會的眼光,才決定成為第一位站出來的?

學姊爸爸文中提到,黃老師多年披著狼皮,讓家長完全沒有疑心。想必黃老師是高明的情緒操控大師,教數學算計分明,在沒有社群網路的年代,也很難吹哨,更何況是在高升學率知名導師的百般威脅。文裡呼籲了幾項警訊給家長(當然也適用不同性別,不能因為同性別而大意):

・當男老師對你的女兒太好時,請注意警覺性,不要有單獨補習的機會。​

・當男老師對你的女兒開始指正她跟男同學講話太頻繁時,他可能是另有目的。​

・當男老師對你的女兒挑撥與同學間交流情感時,他是在圍堵你的女兒,造成她只有男老師可談話談心,這些都是危險徵兆與訊號。​

自己的女兒還小,但我想我和先生會認真面對性教育的課題,從小開始。而我想當老師挑撥離間時學姊父母寧願相信老師的時候(文中有提到老師會與家長告狀),孩子對父母的信任感崩壞是很難過的事,也讓孩子更不願再和父母分享。在給孩子滿滿安全感讓她知道家人會相信保護她之外,也要懂得偵測情緒勒索,以及當有人說要保密的事情更要告知父母,尤其是權位高的校方人士或親戚。最近在看幼兒園,曾經有違法紀錄的一概不考慮,當校方上位者能容忍甚至主導違法作為,誰知道明暗處大大小小的漏洞都可能鑽(但實在太多私幼都有違法的點像是地下室,讓剩下的選擇少之又少)。

很幸運地,我沒有提早兩年入學遇上這位導師,不論從新聞報出的老師文字與同班同學、過去學生的說法,這位老師正是情緒勒索、用權力角色霸凌的示範,不知對整個青春期和人生會有多大改變。雖然當時我叛逆,同學和導師帶出來整班的氣氛都還是很歡樂的,即使到近年同學會也是。出社會後才體會到,學生時期學校和家庭的影響是多麼大。熬夜匆匆寫了這篇,目的是幫高調,希望能讓更多人注意到校園性侵的問題,還給受害者(們)一份公道,不再讓遺憾的事件發生。學姊,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想必當年我們在只有三班的走廊曾經擦肩而過。看了你的經歷,心裡好難過氣憤,謝謝你存了二十五年的勇氣,願你未來人生能夠幸福地過下去,讓這一段殘酷的記憶被更美好的取代。